老赵起床的时候，天下着大雨，雨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老式的玻璃窗，凹凸不平的玻璃窗面蓄着雨痕，剔透得像水晶，煞是漂亮。他摸索着穿好了一件外套，还是冰凉的外套暂时掩盖了刚出被窝的温度，他看着窗口叹了一口气：“这天真变了。”

他的房间本就是昏暗的，现在又是阴雨天气，爱人睡在床的里面，五官都看的不清楚，只听到爱人渐渐起伏的呼吸，在昏暗的房间里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，清晰又有力。老赵拉开被子下了床，又回过身来替爱人掖了掖被子，才直起腰来，喃喃自语道：“老婆子，这天还真是作孽。”爱人仿佛是应和着他的话，微微呻吟了几下，声音像是梦中的低喃，但老赵知道爱人不是这个意思。老赵慌忙抱起爱人，微微躬着腰身，艰难地朝房间外面走去：“一下雨我的房间你就呆不下去，我带你去其他地方。”爱人依旧沉睡着，脑袋乖巧地靠在他的胸膛上，睡得很死，老赵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办法弄醒她。“

自从你得了这个毛病我都没办法和你在房间里看窗户上的雨痕了，你以前说你就爱看这个玩意，比什么东西都漂亮多了，哦，还有一句话，你就爱和我一起看。”老赵笑呵呵道。他把爱人转移到了一间相对干燥的房间，他把爱人轻轻放在床上，又说：“那时侯看着看着就爱挠你脚心，你最怕被人挠脚心了，一挠，你就叫起来，左右邻居都听得见，别人还以为你怎么了，哈哈。”爱人安静地躺在床上，表情舒缓了一些，老赵看清了爱人熟悉的面孔。

他挠了挠爱人的脚心，果然见到爱人的脚趾微微动了动，他轻轻地笑了。“还是跟以前一样，脚心动不得。”可现在他只能靠脚心来得到她还在的信息。“老婆子，我很想你啊。”他又挠了挠爱人的脚心，可她的脚趾却不再动了，老赵慌张地抬起头，居然看到爱人睁着迷朦的眼睛看着他。“老婆子……你……”他的话还没有说完，爱人的眼睛却缓缓闭上了，眼角流出了一行泪。“老婆子？”他又挠了挠她的脚心，可她真的睡了。

她睁开眼睛，是为了和他道别的。“老婆子。”老赵掩着面低声抽泣，可再怎么哭她也回不来了，她对他的最后的记忆，已经停在了那一瞬间了。